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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苦禅的人生与艺术

发布日期:2023/5/31 10:16:53 浏览:111

来源时间为:2023-05-31

唐王勃云“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”,然千秋以降,地虽有灵而若天缘不至,则虽蕴人杰亦无以颖脱而出。昔和氏之玉,若不遇慧眼识者,虽千世万载亦终不能发为连城之璧。

李苦禅先生一生之三落三起多为海内外所不了解。

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运动之后,群英辈出,苦禅先生为其一。美术理论家王森然先生在1936年出版、齐白石大师题签之《李苦禅画集》序言中写道:“苦禅名英,山东高唐人,家贫苦,性刚直亢爽,能急人之急,尚善若谷……民八来京,入勤工俭学会学习西画,颇能自创风格。初组织九友画会,曾以豪放恣肆惊动艺坛,后以发起中西画会吼虹社等,为中国新兴画派之开端。任艺术学院教授,为齐白石山翁之高足……极神明变法之妙,尽变古法,沉郁雄浑,大气磅礴,扫除谿径,另辟幽异,白石先生谓‘英也过我’,又曰‘英也无敌’,又曰‘若老死不享大名,世无鬼神’,可谓推崇备至!诚晚近以来,艺坛不可多得之杰才。年未及三十,已卓然成家,携清风两袖,秃笔一枝载游南北……车尘所到,倒屣争迎。讲学从游者甚众,济济盈门,目不暇接。”

1926年齐白石在李苦禅27岁之作《祭物图》上题评:“龙行凤飞,生动至极,得入画家笔底必成死气。今令苦禅画此,翻从死中生活动。非知笔知墨者不能知此言。”

1937年9月30日《晨报》“现代艺人志”栏目有《名画家李苦禅》标题,节录其文:“年来北方艺坛上,创造派的先锋,胆大心细,异帜独标,绝类离伦,优入化境者,要算这位大名鼎鼎的李苦禅先生。李其姓,英杰其名,近名李英,号励公……家贫困而具奇才。学习西画,崭然头角,出人头地,领袖群伦,不避物议。中国新兴画会之开端,多赖提倡之力。豪于饮,谈吐亦锋,有‘饮如长鲸吸百川,高谈雄辩惊四筵’之慨。痛快淋漓,不拘形迹,慷慨轩昂,热肠古道,肝胆照人,卖画及教书之资,到手辄尽。苦禅先生作品魄力之大,笔法之奇,神工鬼斧泄天地之灵秘,是非有绝顶之才,一身都是胆者,不易出此……”

然而此后,李苦禅之鼎鼎大名在报章上淡然若隐,其踪影亦罕现矣。查史方知,1937年“七七”事变之后,一腔热血为国家的李苦禅,甘心留在北平,以画家身份为掩护,毅然投入地下抗战工作中。在举国抗日保卫中华的民族危难关头,苦禅画屋便是各路抗战志士来往交汇之所。李苦禅由此涉嫌,陷入日寇宪兵狱中,备遭酷刑而不招供,只诵民族英雄文天祥之《正气歌》以自励。侥幸出狱之后依然以卖画之资暗助地下抗战。故此长达八年之中报章竟有此一条“原以为画家李苦禅已归道山,不想今尚在人世”云云。

抗战胜利后,北上接收国立艺专之徐悲鸿院长,诚邀李苦禅为艺专教授,并在徐氏发起首届“中国美术作家协会”中选为理事。但因内战未久而发,民不聊生之秋,又岂有欣赏美术之闲情逸致?故而苦禅先生又三载颠沛矣。

1976年后,苦禅先生始如鱼得水,如龙跃渊,挥毫泼墨,大展平生未尽之志,时人谓之“焕发艺术青春”即先生此际境况。尔后乃于影视频出,得八方邀请,与林风眠、赵少昂欢聚于香港,与中外来宾畅谈于新居,挥毫“振兴中华”于深圳蛇口,鸣钟祝福华夏于姑苏,足迹南北,报章屡现,其声誉已不亚当年,且庶几过之。

1983年,苦禅先生度天寿而寂化,有关领导或亲临致哀,或挽书吊唁。千百友朋则垂哀而痛别,十里长街皆放绿灯以送灵车,四海挽书骤至,盈室如雪。李可染先生挽曰:“花香百代,功薄昆陵。”康殷先生挽曰:“亮节高风,千秋式范;俊才绝艺,一代宗师。”斯联悬之先生遗容两侧,来众莫不默然垂首。

苦禅先生既逝三载,1986年6月11日,李苦禅纪念馆于其家乡山东省济南万竹园隆重开幕。千百来宾喜临剪彩之际,不唯惊叹偌大古园辟为先生之馆,更钦佩先生所教之李门全家,夫人李慧文不以先生遗爱(文物字画)遗作为私财,倾数百件恭献家乡,陈列于此,以供世人共赏。行文至此,或有问者:“既为画集作文,何以数言先生如此多人生命运之事?”我答之,是缘先生一生素重“天人合一,人画合一,必先有人格方有画格”之观念所致,“画如其人,书如其人”是也。苦禅先生每每论此以溯源,引证孔夫子做人作艺之教导:“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,游于艺。”故其艺术诚非养尊处优、明窗净几修习而就,乃如徐青藤一般,是将己身与国家民族命运同升沉、共荣辱所融铸而成。鲁迅先生曾云,离开一位作家所处之时代背景去谈论其作品,是近乎说梦的。斯义即在于兹。

通观苦禅先生艺术,主要有如下诸项:

其一,人品画品统一观,上文已略及。他常说:“艺术乃真美善之物,人格不佳,其心无真可言,流于书画则多生虚伪与浮华,惶言美?而非至美难以臻于善境;美极而善,可教化于世,近世蔡元培先生称为美育。身执美育岂有不重人品之理?”其恩师白石山翁早在1928年即赠其书云:“苦禅仁弟画笔及思想将起余辈,尚不倒戈,其人品之高即可知矣。”今观苦禅先生一生之人品艺品,白石宗师当年之预言诚非虚妄也。

其二,苦禅先生以直接参加“五四”新文化运动之经历,对比中西文化艺术,在学习西方有益文化中,并未泯灭民族文化自尊之心。六十多年来他一直认为:“利器之学中不如西,而审美之学西不如中。”尤以为绘画领域里,中华书画非但略无落后可言,就其总体而论,直可统领未来世界美术之潮流。在其壬寅年(1962)手迹中即有:“中国画驾于世界之表,不识者见之寒心吐舌,伤哉。”

其三,妙得天籁,与天同契。他认为作画当通过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而达到苏东坡所推崇“厌于人意,合于天造”之境界,即不留功夫造作痕迹,来于自然、融乎心田、流诸笔端而复归于自然之“天籁自鸣”境界。他说,必以老子“人法地、地法天、天法道、道法自然”思想为指教,方可达到归真返璞的至高境界,如此才是“与天同契”,苦禅先生奋书此四大字,如今高悬于李苦禅纪念馆门楣。

其四,古为今用,写自家胸臆。苦禅先生常引其西画启蒙教师徐悲鸿先生昔日之教:“文至于八股,画至于‘四王’,皆至衰途。”故其深铭白石恩师教导“删去临摹手一双”,绝不陈陈相因,以貌似古人与师长为荣。他多次借石涛和尚之言以明志:“我之为我,自有我在,古之须眉不能生我之面目,我自揭我之须眉,纵有触着某家,是某家就我也,非我故为某家也,天然授之也,我于古何师而不化之有?”“故君子惟借古以开今也”。白石山翁1926年赠其诗云:“苦禅学吾不似吾”“苦禅不为(谓其不造其师假画—笔者注)真吾徒。”

其五,写生为本,意象为要。苦禅先生谨遵白石山翁之教:“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,太似为媚俗,不似为欺世。”他认为,没有大量真正的写生基本功夫,便没有综合、变形、夸张、取舍和创造意象的资格。而且他指出,意象创造的最高心境应是经过以上理与法之实践再忘掉这些理与法。他在画鸡时题道:“写鸡忘机是超鸡。黄庭坚曾说,于无心处写佛,于无佛处求尊。”应当深入理解的是,他这番从“有意有法”到“无意无法”以至“忘意忘法”之观念不只体现在意象创造方面,而且是贯穿在他的全部创作过程中。古圣云“不思而得,不勉而中,从容中道”即斯义也。他认为,作画本为人识,由玄奘所谓之“第一识—眼识”,必以视觉可识之图为载体。

从唐张彦远《历代名画记叙论》中可知,南朝宋的颜光禄已明言“图载”有三:“图理”为卦象符号,“图识”为书写文字,“图形”为丹青绘画。“图形”即图画形象,形象“甚谨甚细”为“表象”,黄宾虹与白石翁谓之“太似”,形象“真不了”为“不像”,二翁谓之“不似”,故云“作画妙在似与不似之间,太似为媚俗,不似为欺世”。有川剧大家亦云“不像不是戏,太像不是艺”,那么何以把握这“之间”的适度呢?

孔子的思想方法是执两端而用其中,“中”在何处?李苦禅从八大山人的造型中悟到“他既不杜撰非目所知的抽象,也不满足极目所知的表象,而是创造以意为之的意象。”“抽象”在《周易大传》中列为“形而上”者,即非“形而下者”,肉眼绝不能识之,只能列于玄奘所谓“第五识—意识”的范畴。当今流行的抽象画之称,究其义乃“看不见的画”,实谬种流传以讹传讹之甚者,其错在译—将英文“抽取”错译为“抽象”所致。

抽取诸象之美合而成象最美,何以合,以意合之,故称“意象”,其义方明。八大山人所创之种种意象,尤其鱼与鸟,李苦禅最喜其无名鱼无名鸟与怪石,认为皆前无古人,后启来者,诚于心,践于行,“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,发于事业,美之至也。”(《周易大传》)

意象概念本源于《周易》,形于诗、文,论著可见南朝刘勰《文心雕龙》、唐司空图《诗品》。现于绘事,则明鉴于明项墨林之跋文,而近代数十载几无人用之,尤以画坛为最。至1978年李苦禅论及八大山人与写意画本义之际又重启,刊于《八大山人画集序言》,又嘱我用之,刊于1980年香港大学《学苑》,绝非今日才“创新”的概念。八大山人所创意象之典范作品,有西方人士初见而讶之,谓之“中国现代派绘画”,其实是将印加人、玛雅人生活数千载的大陆自诩为他们“发现的新大陆”,诚妄度而已。

其六,以小见大,画外求画。苦禅先生常讲:“一幅写意画魄力如何,先不在于笔墨而在于章法布局,要里出外进,大开大合。”现在叫做“形式感”,“实际上是把形物归纳成不同角度不同长短的一些‘线’,造成冲突矛盾而又令其统一。”这样作,“画虽有限而意无穷,这是画外求画的办法。只在画里求画是小家气。”因而看他的画虽属一花一草、一石数鸟,但俨然是大自然之一隅,绝非园囿花圃之事所可相类。

其七,“运墨五色俱”的色彩观。苦禅先生常以古之禅画、文人画完全用墨或极少设色的范例教示弟子说:“墨用好了,自可产生丰富的色彩感—由目及心的色彩。”1961年他致画家李巍的信中言及“中国文人画作之理,其要在《易》”。他由“阴阳生四象、八卦”的易理认为,黑白即阴阳,即可生发无尽层次之色彩感,所以最高度的大写意画乃是全用水墨。但是他也尊重观众喜爱明快颜色之时尚,不过他认为“画如多用色须留意以大块的墨与空白镇住调子”,白石山翁之作即如是。他本人在当年专攻油画时,亦曾自创过一种“金碧重彩写意画”独特风格,乃大写意笔墨与传统金碧山水画技巧有机结合的佳构。

其八,“书至画为高度,画至书为极则”,此乃苦禅先生名言。他一向认为,中国写意画是写出来的,西洋绘画是画出来的,我们在这方面比西方高一筹:在世界画坛上首先发明了“融‘结果美’与‘手段过程美’于一体”,并由此而发明了“融‘空间艺术’与‘时间艺术’于一体”的是我中国,而书法同绘画结合恰是这一伟大变革之契机与关键。因此他从青年时代直至去世前六小时,除生病与灾难之外,几乎从未停笔,恒悬腕以练书。他说:“不懂书法艺术,不练书法,就不懂什么叫大写意和写意美学了。”因而在中国正宗书法艺术之“画家字”方面独树一帜。

他在数十年觅碑访帖之中自成朴雅浑厚而又风神婉转之行草艺术,亦有极富金石魂魄的多种书体,其书与画互为表里,相得益彰。至其绝笔之作,乃盈尺大字书联,镌悬于日本长崎孔庙仪门:“至圣无域泽天下,盛德有范垂人间。”文词与书并臻异境。他认为“手段过程美”的最大宝库在中国书法艺术之中。李苦禅认为八大山人的书法艺术堪称王右军之后第一人,他认为八大所书《兰亭序》,融王书与篆意之中,尤得《瘗鹤铭》之古朴行笔,若无缓急之痕,全无法度之迹,运笔与结体如同济公无仪而“散僧入圣”。体会如此手段运之于笔墨,他谓之“用笔若绵里藏针,若太极拳,若行云流水,若《易经》之义‘刚柔相济’‘刚中而应’”。仿佛不思不勉而自然使转之际,或得其趣。东坡云“反常合道谓之趣”。他颇为欣赏写意笔墨的这种东坡境界。

苦禅先生认为写意之“写”最忌手段造作,功痕毕露。以戏为例,如个别武生登场,尽显习拳耗腿之力,其效果却因功害戏。应知“真功不见功,真力不见力”;“太上,不知有之”(老子语),意拳大师王芗斋早年与李苦禅切磋拳理,曾云“形不破体,力不出尖”,故“意拳”亦称“大成拳”,乃全不露武功相而集武道大成之谓。《金刚经》云“佛无相,有相即非菩萨”。上乘之笔墨手段“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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